传播充满爱意的种子

【方叶】烟雾成瘾9（原名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下一章继续还是我更新。

下章开车，询问下意见到底走长微博还是外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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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察觉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热情奔放。”——《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自从方锐和叶修不欢而散破门而出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适应这件事对成年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毕竟年长方锐十年，而十年，实在不是什么弹指一挥间的事。

方锐是一道不由分说的光，撕开他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他是这么肆意耀眼，他上下沉浮在青春的泉眼里，笑一下都是溢出的生命力的味道。他是喜欢方锐的，他承认。少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抹不一样的亮色，他们在快乐的性爱中拥抱彼此，他喜欢少年还没完全成长开的身体，他从这具身体上汲取过令他战栗的快感。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他真正无法抗拒的是少年眼睛里那毫无保留的爱意。那种爱意是那么赤裸裸又闪闪发光，那是一个少年能够给予的最好的东西，这种爱里没有索求，只有不要命的给予，没有人情世故，不含肉欲，充满了毫无保留的崇拜和信任。

到现在叶修还能清晰的想起那双眼睛的样子，他说话不需要言语，眨眼就是万语千言。那双眼睛又大又圆，乌黑锃亮，每次都能在黑夜里发出叫人心悸的光。他是怎样一个少年啊，叶修时常叹息。不染风尘，不畏世事，不守规矩，更不畏人言，任性在他身上不显莽撞，只觉洒脱，他肆意挥洒他的汗水，在每一个时间的间隙大笑，做什么都漂亮。

 

叶修没由来的有点想他。

 

彼时叶修刚值完夜班，从一台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里打下手回来，他啪啪两下把乳胶手套从手上扒下来扔进垃圾桶。他的手被自己的汗水泡的有些发白，打着点细小的褶子，刚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就被急着赶来的护士叫到楼下去看一个急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摔断条腿，不过少了点人手。

病人是个和方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连身高也相仿，叶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的确年轻，甚至还带点婴儿肥。

他三下五除二的给人捯饬到床上，蹲下来检查伤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这种断腿叶修忙的时候一天要看个几十条，平时他实在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事，但今天他就跟着魔了似的竟有点心疼。

“怎么搞的，凌晨四点把腿摔断了。”叶修不带感情的问。

少年不说话，刘海垂在眼睛上，两眼通红的和兔子一样，半天才冒出一句话，“睡不着。”

“怎么，喝多了？”叶修一边说话一边马不停蹄的给他开病例，准备一会给人打上石膏，“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早点睡觉就不用遭罪了。”

少年摔断了腿到现在还余怒未消，正是最听不得劝的年纪，听人叨叨第一反应就是不顺心。

“你懂什么，”他恶狠狠的“失恋的又不是你。”

他这么一说，叶修倒是来劲了，裂开嘴就笑，半点不留情面。

他笑的正高兴，不料得少年前一秒还气的胸闷，后一秒竟就这么哭出来了。

“为什么啊……”少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竟是伤心欲绝，把叶修吓了一跳，“我混蛋……是我不好……可是我可以改啊……为什么不要我了……”

叶修不知道说什么，就闭上了嘴，专心致志的去捣鼓他的腿。他过了喜怒哀乐都摆在面上的年纪，一时间不能理解少年过于浓烈的情绪。少年人大笑便最开心，垂泪便最断肠，冷漠便最绝情，他们的情感不懂细水长流，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到不了明天，那就过好今天。而正是这些情感使他们美丽异常，他们未被打磨，初经人事，从头到脚都是最美的野性。

 

方锐也会这样吗。

他是否也会在深夜里学着失意的成年人一样试图用酒精去解决那些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是否也疲于从一段感情中自拔，在这样浓烈惹火上身的情感里翻来覆去找不到出路。叶修又想起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他们被爱覆盖过，被欲望淹没过，而现在那双眼睛怎么样了，会写满哪一种情绪呢。

 

他突然抑制不住的想念方锐，这想念来的突然，带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使他喉头一噎，手下的动作都慢了一拍。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走过这么多人情冷暖，却也在这少年身上着了道。他深知爱是责任，他要为方锐的未来负责，自由和未来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他后悔了。

他想摸着方锐的脸，告诉他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为之放弃未来，他应该做照亮他前路的明灯，做他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做他的伞，为他遮风挡雨。他是这么好的少年，他值得叶修为他付出。他们不该这般一拍两散，他将少年留在了他看不见了地方，亲手给他留下了苦难，到头来，逼他长大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想见他。

这个想法是如此突兀又如此清晰的从他乱麻一样的思绪中浮现出来，惹的叶修苦笑。

想又能怎样呢。

 

但叶修没想到再见的日子竟然如此快速，而且情形是如此让他措手不及，就在那个平凡的夜晚过去的两天后，仍是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应该是安静的，微凉的，绝不是这样吵闹的。那声音虽然吵闹，却单一的很，那是拳头和门板不停撞击的声音，在这饶人安宁的声音让叶修的邻居操着刀出来骂人之前，叶修慢慢的清醒过来。

他第一反应以为是医院里出了什么事，当即连拖鞋都没来的及床就扑倒门前，却不想随着冰凉的空气一起进门的人却是面沉如水的方锐，这叫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叶修都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来人身上带着冬夜里逼人的寒气，面色更似不容的坚冰，不动如山，介于冷酷和呆滞之间。很快叶修就知道了这怪异的根源，他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

 

许久不见，两人视线交汇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叶修是没什么想说的只觉得哑口无言，方锐却是想说的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酒壮怂人胆，他不觉得眼下的场景有半点尴尬，酒精给他打了强心针，他只觉得眼前的人眉眼都因为这两个月的时间变得陌生了，却半点消减不了他泛滥一般的爱意。

他本已经快忘了这个人了。他像个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每天要干的事情半点不落下，在今夜叶修那样在脑海中乍然惊现之前，实话实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但酒精有魔力，和叶修唇边的烟草一样，是属于成年人的魔法，像一柄剑一样不留情面的破他安逸的假面。少年人大概只知道借酒消愁，还未能深刻的体味什么叫举杯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叶修与他便是那一汪水，他是爱情本身，而方锐是那么硬生生的截断了他。

 

叶修在这无言的沉默中首先回过神来，他打算去给方锐烧一壶热水。刚把身子扭过去就被方锐没头没脑的拦腰抱住，脑袋夹在他裸露的肩窝上，带着室外的凉意和酒气。他抱的是那么用力，几乎将叶修拦腰折断，厚厚的夹克几乎把叶修包了起来。

 

叶修长叹，“松开，我给你去烧水。”

身后的人半点没有动静，叶修只当他喝酒喝傻了，只有方锐自己知道他不吭声是怕自己不争气的鼻音从嘴里冒出来。叶修太温暖了，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他几乎能感受到柔软的腹部下安静的工作的脏器，思念和感情终于开闸了，洪水般冲红了他干涩的眼眶。

 

方锐不动，叶修却不能同他一起装死，只得拖着这个要命的累赘往前走，两人七手八脚走的像个残疾的螃蟹。叶修手上给他烧水，心里越觉得百味杂陈，“松手，等下喝点水，吃点东西，别把胃搞坏了”叶修顿了顿，半晌又加上一句，“吃完乘着天还没亮赶紧回家吧。”

 

突然腰间的手松了，叶修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翻过身来，因后背受到的巨大冲击力而疼的皱起眉头来，方锐把他整个人推到身后的壁柜上，脸色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楚，身上的戾气却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身下的人。

叶修心下一沉，方锐从进门已来良好的表现让他错估了他醉酒的程度，和一个醉鬼讲道理显然无异于对牛弹琴，叶修不打算白费力气，但眼前的少年显然超出了他对方锐的理解——方锐向来是用少年式的撒娇和耍赖来解决一切和叶修的争端，这总是让叶修忘记方锐也是一个正当年的少年，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又成年人理解不了的思维，和强壮的，气拔山兮力盖世的体能。他摸不清方锐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又或者，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在方锐做出任何傻事之前阻止他。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方锐的声音里带着和他充满侵略性的动作截然相反的哭腔，而这哭声叫叶修一下子呆住了，他感到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抽痛了起来，他想摸摸方锐的脸颊，去感受少年那能够使人融化的体温，“我到底做了什么叫你讨厌成这样……”

“方锐我没有……”

他的话被方锐又悲转怒的吼声打断了，方锐从那个看不清的阴影走出来，和叶修几乎到了面贴面的距离，月光照亮他半边脸颊，赫然挂着两条无法被忽视的泪痕。

“叶修，你摸摸，你摸摸这里，”方锐胡乱的扯开自己的棉衣，近乎暴力的把叶修的手按在自己满是汗液的胸膛上，他病态而蛮不讲理的举动叫叶修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你摸到了吗，你摸到了吗，叶修。”

方锐的眼睛会说话。他的眼睛那么大，那么亮，在黑夜里会闪着那么动人的光芒，而叶修这么近在咫尺的凝视着方锐的眼睛，他的手还被牢牢的按在方锐急速起伏的胸膛上。他摸着这个孩子的胸膛，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被没有尽头的痛苦淹没，而这一切都像迎头巨浪一般将他打的喘不过气来。

他忘了，少年的爱恋是可以以燃烧自己作为代价的。

“叶修，你是医生，你帮我治病，我这里好痛，”方锐把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脸深深的埋在叶修的颈窝里，把他整齐的外表也弄得和自己一样脏乱不堪，“你把他拿出来吧。”

“不，”叶修绝望的近乎只能用叹息，“不行，方锐，这是你的心脏。”

 

方锐把头从叶修的肩窝上抬起来，脸上挂满了儿童式的天真，似乎真的对这件事抱有疑问一般，他乌黑的眼睛直直的凝望着叶修，“为什么不行，叶修，为什么。”

 

“它只为你而跳啊。”